一名快递员在夜色中送最后一份包裹
在一笔笔“无形”的网络交易之中，有一群人每天穿梭于大街小巷，奔走在各个居民区，为客户送去一件件货物，他们就是快递员。“双11”快递数量大增，快递员的工作和收入是怎样的一个状态呢？连日来，记者为此展开调查发现，快递员没有周末，没有节假日，没有加班费。有专家建议快递公司应该采纳新技术来实现降低开支成本，这样就可以提高待遇，让快递员能安心留下来把工作做好。
没有午休，基本上不能按时下班
阿东是一名大专毕业生，今年3月，他在一时寻找不到合适工作的情况下，选择了在南宁当快递，负责区域是万秀东门至北湖路工人新村一带。上午7时30分，他就要来到快递公司的营业网点打卡拍照上传系统，算是上班。
卸载、分拣、扫描……阿东把归属自己片区的快件装上电动车后开始送快递。
“以前可以用大一点的三轮车送快递，有时跑一趟就送完了。”阿东的同行小韦告诉记者，现在只能用电动车运送快递。同样的运载量，每天要来回多跑一两趟。派送完上午的快递之后，阿东回到网点对刚送来的快件进行分拣，又出去了。
“午饭基本上是点快餐。”快递员小敏在另一家快递公司上班，他负责的区域在广园路一带。11月4日12时许，快餐送到网点后，小敏的双手往裤子上一抹，站在屋檐下狼吞虎咽起来。吃完午饭后，小敏骑上电动车出去了。“没有午休。”小敏说，有时困了，就在等客户来接收快递时趴在车上眯一下。
小敏的孩子读小学一年级。他早上送孩子去上学，下午接孩子的事，则由妻子负责，因为他经常无法按时下班。小敏说，节假日没能休息也就罢了，有时因为派送快递要加班到晚上9时才能下班回家，因为延时送派件一旦被客户投诉，或者被总部检查发现，快递员要被罚款。
一被投诉，不管对错都要被扣钱
客户签收快递后，阿东通过智能手持终端把信息上传系统，以便公司检查快递是否按时派送，是否派送完毕。刚入行不久，阿东曾遇到一个客户，说他马上过来取件。一个多小时后，客户却打来电话说有事，来不了了。于是，他只好在快递单上帮客户代签接收。
当天下午，客户通过公司系统查询发现后，向公司总部的客服投诉，阿东因此被罚款20元钱。“我们没有底薪，送一件快递就得1元钱，如果生病不去上班，就没有工资领。”阿东感到很委屈。同事却安慰他：“这叫交学费，刚入行时大家都挨过。”
今年7月，小敏给辖区某栋居民楼送快递时，把电动车停放在小区门外。结果，有两件快递被偷了，总价值200元钱。小敏每天派送的快递有150件左右。也就是说，他每天能拿到150元左右的工资。那两件快递被偷，他当天就白干活，还要倒贴。小敏立即打电话跟客户说明情况，并出资帮客户重新购物，这样就不会被客户投诉，也就不被总部罚款。
“做快递员，我们最担心的是快递被偷，另外就是被投诉。”据多名快递员介绍，只要被客户投诉，总部不管对与错，不听申诉，只会对快递员进行处罚。不同的快递公司，对被投诉的罚款数额也不一样，多是在10元至100元不等。
南宁一家快递公司区域经理蓝先生告诉记者，被恶意投诉的情况时有发生，有些客户拆开快件后对东西不满意，把火都撒到快递员身上，“总部对投诉执行一刀切的做法，也是让人难以接受”。
流动性大，刚做几个月就辞职了
阿东刚到快递公司上班时，老板给他签了一份协议书。由于刚找到工作，他非常高兴，没有留意协议内容就签了字。在后来的一次中午例会中，阿东因为派送快件，回来迟到了。
“老板叫看协议书，内容让我吓一大跳。”阿东说，根据协议书规定，不管什么原因导致开会迟到，当天的派送由1元/件降到0.9元/件。阿东一天派送100余件快递，意味着当天他被扣10余元钱。陈东自我调侃说，这又是一笔“学费”。
做了两个多月快递后，今年5月份，阿东辞职了。然而在他递交辞职书时，老板告诉他，工作没满6个月，将从他的工资中拿出500元钱充做“培训费”。阿东找到快递公司，快递公司说这是营业网点的事情，让他跟网点老板协商处理。
“快递员流动性太大了，有些刚招聘来的时候，都不懂得如何送快递、如何跟客户打交道，我们需要花精力花时间来对他们进行培训。”蓝先生说，快递员熟悉业务了，有些却只做几个月就走人。这样一来，快递网点又要重新招人，重新培训，成本大。
究竟是什么原因，导致快递员频繁跳槽？
两个月前，小陈到白沙大道附近一家快递网点工作。上个月，他领到第一笔工资：2500元钱。小陈的说法跟其他快递员一样：“工资低，工作累，没有‘五险一金’，国庆节没有加班费。”目前，小陈已经找到另一份工作，准备辞职了。
记者采访中了解到，只要不是下很大的雨，快递员每天都要在外面跑，他们的月收入在2000元至7000元，用人单位基本上没有给他们缴纳“五险一金”。
网点承包，利润偏低难顾及福利
“由于市场服务的竞争，快递公司总部在快件时效方面做出严格规定，如要求签收率达到94％，如果达不到每票每天罚2元；一票延误一天罚款100元。”蓝先生说，总部高额的罚款，使得网点为了时效而牺牲一线快递员的休息时间。
据南宁多家快递公司负责人介绍，从直接监管层面来说，每个加盟网点都是独立的法人，快递员的福利待遇，都掌握在加盟网点老板手中，他们只对加盟网点的收取派件方面负责，即假如派件出状况，他们会进行处理。
东葛路一家快递营业网点负责人雷女士介绍，网点的经营费用，来自于该区域的快递客户。假如网点承包的片区有网上购物、电商和微商的客户比较多，这就意味着派件就会增多，快递员的收入就会水涨船高。
“整个快递行业的利润本来就很薄弱，网点还要上交管理或承包费，还要支付网点的房租、水电等费用，到手所剩的利润就不多了。”采访中，不少快递网点负责人表示，主要原因是低价竞争、总部的“以罚代管”等导致加盟网点利润薄弱，导致他们无力给快递员投社保，总部应该对“以罚代管”“有投诉就罚款”方面进行反思、改进，重新审视一线员工的劳动价值和相应的回报。“只有一线快递员生存状况得到改观，快递业发展才能真正有质的飞跃。”
■专家观点
采纳新技术节约成本可提高待遇
“对‘以罚代管’等诉求，是托辞与抱怨，企业应该从管理等方面做优化，把成本控制得更好。”广西社会科学院数量经济研究所所长姚华认为，针对人力成本与效率困境，快递公司完全可以采纳新技术即用自动分拣设备分拣包裹。
一旦快递采纳新技术，分拣包裹等环节的工作效率就会得到提高，开支成本就会降低。这个开支成本就可以分配转向快递员，快递员的福利就会得到提高和改善，这样就可以留住人才。只有留住人才，才能更加有利于快递公司的发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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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里巴巴研究院发布的2016年《全国社会化电商物流从业人员研究报告》显示，53.4%的快递站点员工月工资在2001~4000元。大部分快递员早上6：30到7：00出门收派快件，晚上8：30以后结束工作，人均日派件量一般不超过150件，收入多在2000~4000元。月薪8000元的快递员占比不到1%。 (记者 潘国武/文 宋延康/图)
